全麦面包蘸酱

读到了 Kirche 老师的文章，诚惶诚恐给老师写读后感。刚刚接触曹荀没有多久，又缺乏文史知识，斟酌着写下了自己的理解，又害怕唐突了老师。如果有偏差，也希望您勿怪。

老师的行文结构好漂亮，情感好细密温柔，但是意境却疏旷洒脱，无端让人想起“大刀裹绸缎”之类的形容，好温柔的一刀，单凭文字就可伤人。

老师写令君的文字是清雅的，尽管是纷纷的情欲，但是放在令君身上却十足含蓄和矜雅。日光穿过林叶洒在衣襟上，脖颈皎素——这是曹老板非常私己又体蕴的视角，切肤十足的温存，缠绵至极。我不禁怀想，荀彧是怎样的人啊，他可以先一步坚定明了地给出答案，他可以热烈地全盘托出他可以给予了曹老板他的所有。

在他的颈窝，曹老板梦见了不被战火纷扰的一切，三秋桂子，十里荷花，管弦悠扬，春水碧波从枕边人往心头荡漾。曹老板心中，荀彧就是与这些静好联系在一起的。……这是镜花水月吗？于是曹老板愿意把荀彧置于许昌，远远隔绝于战火之外。从君致独乐，延年寿干秋。荀彧是一个怎样的人啊，“如果让他回忆，他会记得与曹操的第一次在征张绣的途中，而且是在曹主公的帐营中”。他曾穿过千万人而来，也单刀赴会守住兖州城池，玉石激鸣也胜似刀剑声。

曹老板对于荀彧，犹如独自咽下了一枚苦月亮，非常私己的欢喜，一点自知无理的占有心，还有点得意洋洋。等到年老时他一阵耳聋又一阵失语，犹如以一种不为人知的病来凭吊令君。

他忘记了许多事情，但他记得国朝旧事之外的令君，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，雪泥鸿爪的影子。他同样也相信令君记得他所忘记的事情。其实很多事情曹老板已经想得非常通透，非常清楚明白了。“到了那个地位，我大可以只听我想听的，只看我想看的，只告诉别人我想告诉他们的。”虽然他不言，但这未尝不是情意坚深。

他们留在历史的洪流里。乱世纷争，曹老板当年所作所为无不令人感叹动容。眼看这乱世绵延，天下动荡，谁人不期待有英雄临世，如旭日初晓一般照明天下。曹老板失去荀彧是他的隐痛，也未尝不是天下人的痛苦。他们从彼此身上看到了河清海晏的可能，然而天下棋盘也有突如其来碎掉的一天，世事不尽如人意，直教人感慨天命如刀，珠投玉碎。

文中的时间线是打碎然后揉在一块的，引用的意象也是，散落在文中连绵飘扬，回环相扣，如泣如诉，不绝如缕。烈日与淮水那几段，写古人史实，也有今人之思。我们虽然不曾看过当年的淮水与月亮，但也未尝不追思过当年的种种，无限江山登临意……然而拂过历史旧尘埃，也贪图一点点怀想和安慰。我看到文末春草绵延，虽然是意向开阔的文字，但还是让我在图书馆拼命掉眼泪。虽然史书上曹荀的结局让我心中一痛，但好在曹老板与荀彧也是坚贞豁达的人，老师的文字也极尽温柔，让我感到许多安慰和幸福。

感谢老师在2021年还愿意补发18年的文章，读到它是我的幸运。